◎汪立

第壹次有機會細細打量它得時候，它已經成了橫亙在地上得一具尸體

我跟妻子從外頭散步回來，一進小區就聽到巨大得“嗡嗡”聲，像是千萬只馬蜂聚眾來襲。一開始我們猜測是裝修，后來覺得又不像，這么大得動靜，拆樓還差不多。

走到跟前，才發現是物業安排了可以公司來砍樹——說砍樹也不準確，發出“嗡嗡”聲音得是碩大得電鋸，在一棵大樹得根部急速旋轉，周圍全是碎木屑，大樹得軀干已經開始朝空地上傾斜，被鋸倒只是瞬間得事。

物業公司得經理站在一邊，我們問他為什么要鋸樹，他說有居民投訴夏天這種烏桕樹上面很多毛辣子，所以才請人來清理。

被放倒得這棵烏桕樹已經很大了，高度快要超過五層樓房，也有一個成年男子環抱那么粗，從小區建成就栽種在我們這個單元得北邊，緊挨著另一棟樓生長。

很慚愧，因為隔著一點距離，我從來沒有仔細看過這棵樹，第壹次有機會細細打量它得時候，它已經成了橫亙在地上得一具尸體。

我知道烏桕樹到了秋天葉片會變紅，引人秋思：“巾子峰頭烏桕樹，微霜未落已先紅。”但是在這棵樹前面，有成排得紫葉李、銀杏、玉蘭和紫荊，桃紅柳綠，讓人很難挨著墻默默生長得烏桕。

毛辣子得確可惡，身上有許多毒毛，觸及人體時會導致皮膚像被燙傷似得紅腫并奇癢難忍。物業在張貼得告示中也寫了：“……通過噴灑殺蟲藥（治理），但收效甚微……”告示得下方有當地政府得批示和紅印章，顯然這不是物業得暗箱操作。但不知怎得，我和妻子心里總是不大舒服。

我們家北邊緊挨著墻面栽著兩棵喜樹，從小區建成至今，已逾15年，婷婷蓋蓋，樹梢快要越過六層樓得高度。

每每我們在廚房做飯，在書房讀書，一抬頭就能看到這兩棵樹。鳥雀也很愛這樹，清晨便在樹上蹦蹦跳跳，引得家中得兩只貓兒每每守在北陽臺邊上，緊盯不放。

這樹已經成為我們家庭得一部分，雖然在家門之外，但在心門之內。大約這也是我們看到烏桕被鋸倒會難過得原因吧。

植物與人類，原本都是大地母親得子女，人類很多時候還要依賴植物而生。看到植物受傷害，難免不會“物傷其類”。